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创作谈我是我写下的每一个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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摘要:那时我刚写完一个长篇小说。在厦门回昆明的飞机上,我迫不及待地打开了电脑。那种感觉像是经历了一场长跑,而对短跑有了一种久违的渴望。长篇还在电脑里,不想再看它一眼,短
那时我刚写完一个长篇小说。在厦门回昆明的飞机上,我迫不及待地打开了电脑。那种感觉像是经历了一场长跑,而对短跑有了一种久违的渴望。长篇还在电脑里,不想再看它一眼,短篇就是《红妆》。
这个小说是一个愿望,我想送给那个我经常在巷子里遇见却不相识的入殓师。我能感受到他眼里的孤独。正如某天有人看出了我的孤独。孤独,是文学永恒的主题。在这方面,卡夫卡是师父。只要有人类,就会有孤独的灵魂。而对于一个写作者,卡夫卡同样告诉了我们:写作,你不光要像个隐士,还要像个死人。我们都会死,我们死了都需要一个入殓师。
因为孤独,我们写作。我们抽出自己的肋骨,幻化出无数个自己。看似没有关联,实则感同身受。我是我写下的每一个人。无数的人,无数的自己,孤独地面对这个世界。每一个自己,矛盾着,冲突着。也许孤独真的与生俱来,但是,它只活在那些醒着的人身上。
某天,我又在巷子里遇见了他。我坐在他对面,看他坐在店门口吃面条。瘦弱的身板,精致的妆容。好奇、嫌弃、厌恶的目光苍蝇似的扑在他身上。我看见他淡然的笑。那一刻,我想去替他承受。但下一刻我想,也许这些来自他人的目光在他心里并不存在。
孤独,源于人心的隔膜。在我们的执念中,一生都在寻找那个可以说话的人。朋友,恋人,无不如是。刘震云的《一句顶一万句》里的农民杨百顺,为了能够寻找说得上话的人,走出延津。心与心之间的映照,比磨砖为镜更难。所以,我只能去写,跟纸上的自己对话,看他们在人世间左冲右突,尝尽生之艰,被欲望折磨又无力自拔。
《红妆》里涉及了婚姻和亲情。看起来,它们的存在是为了对抗孤独。然而,这种对抗往往是失败的。我们寻求的理解,其实更像是一种自欺欺人。所以有时候我想,就这么着吧。孤独也好,绝望也罢,既然它们与生俱来,那就安之若命地去接受。一代人有一代人的际遇,只有孤独永恒。不管你是热闹还是孤独地活着,总会走到生命的尽头。如果生未必是幸,那死就是解脱。于是,《红妆》的开篇面对的就是一具不幸的尸体,最后以殡仪馆收场。我为数不多地去过几次殡仪馆,对那地方充满了复杂的感情。那是结束地,也是开始地。我们执着于内心,挣扎于人世,最后在那里灰飞烟灭。如果这是我们最后的归宿,那么,人世间的一切,又算得了什么?
这是一个写得异常艰难的小说。它违背了我写作的初衷。我的写作是为了让自己快乐,而写《红妆》时我几度抑郁得想停笔。这样的虚构来自我深知世界的大和自身的小。我相信在这个世界上,还有更多人活得比虚构人物还要绝望和孤独。当我写下他们,就像是一个灵魂在向另一个灵魂发出呼唤,也许听不见,但能感应到。在这个世界上,还有那么多个我。
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写作习惯。而我,更多是处于一种无意识中。当我在电脑上打下第一句话:我起身,看见了窗外的月亮。我感到了来自内心深处的悲凉。这也是笔下人物的内心。我无法从这种心境中跳脱出来,只能随着这种绝望走到底。我必须得承认,这种悲伤的力量过于巨大,以至于让这个小说变得滞重,呼吸困难。这个写于三年前的小说,我做了五次修改,于是有了今天这个样子。我无法去评说它,我只能说,我完成了这个心愿。偶尔,我还是能够遇见那个入殓师,我们仍然没有说过一句话。
文章来源:《电脑与信息技术》 网址: http://www.dnyxxjs.cn/qikandaodu/2021/0520/1440.html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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